【HPSS】当特工退休后他们会做些什么
无魔法特工AU / OOC / 日常流水账 / 好多私设
注：其实是（看不太出来的）破镜重圆
我竟然写了这么多个字的流水账（……）
1w+
1.
Severus睁开眼时，隐约看见一片朦胧的绿色湖水。
很眼熟。
他花了一些时间才真正清醒过来，随即意识到那并不是什么湖水，而是一双绿色的眼睛。那双绿眼睛凝望着他，几乎是立刻变得明亮起来，带着鲜明的喜悦和贪婪与他对视。而眼睛的主人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张了张嘴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可触及到他有些躲避的目光后还是善解人意地扭头看向窗外，并且伸手按了呼叫铃。
Harry Potter——这个做事从来鲁莽冲动的小混蛋、新晋的大英雄，看来是十分闲极无聊了，竟然一直待在这里盯着他发呆？Severus看见Harry那双眼睛心情就有些复杂，他疲惫非常，不愿思考那是因为什么，恨不得Potter小崽子立刻从他眼前消失，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眼睛。
“Severus……”Harry这次不打算放纵他的逃避。他微微前倾着身体靠近Severus，手掌轻轻抚摸上Severus苍白的侧脸，“你知道吗？我真担心你。”他不顾Severus杀人似的目光，继续摩挲着手掌下显得十分虚弱的脸：“那颗子/////弹几乎要打穿你的脖子了。多亏了Hermione，她第一时间为你做了急救措施，然后我们把你送来了医院——哦，我太感谢她了……我不敢想象我有可能会失去你……”
“Potter……”Severus觉得自己不得不出声了，“闭嘴，立刻。”他原本有更多的话想要说：大英雄Potter怎么有时间浪费在一个狡猾低劣的骗子身上，还毫无羞耻心地述说他虚伪的感情？但他说不出来，他的嗓子就像干枯的树叶一样蜷曲脆弱，每说一个字都像刀割似的疼，只能尽可能地使用简短的词汇，力求达到与长句相当的效果。
与他所希望的不同，Harry探过身子接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扶着他的后颈喂他喝了下去。他还没来得及拒绝，那杯水就已经全部滑进了咽喉，大大减轻了肿痛感，让他再张嘴时不那么艰难了：“Potter，假如你真的有一点点可怜的善心的话，请你不要打扰一个刚刚被子/////弹削掉一半的脖子的可怜人。离我远点。让我一个人待着。”
“叫我`Harry`，我们说好的。”Harry不理会他算不上好的态度，转而关心起他的身体来：“现在你感觉怎么样？圣芒戈的医生说你还得在这儿待上至少一周才可以回去，但你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他仍旧用他那双真诚的绿眼睛注视着Severus，没有人可以拒绝这样的眼睛。
Severus抿起嘴唇。Potter总是精力过剩地给他制造麻烦，长久以来他认为自己早已经掌握了对付这家伙的最好方法，可现在他发现那方法并不管用了。当一个Potter决定不再仇视你，并且捡起了过去那一丁点可笑的“情意”而对你关心备至含情脉脉的时候，他总是有办法让你无法对付他。他不理会你的所有冷嘲热讽，不在乎你的威胁和恐吓，那时你该怎么办呢？你不可能真的拿枪打死他。
而Severus真的厌倦了。他不想再做任何的隐瞒伪装，过去几十年人生被他自己过得一塌糊涂，他不停地作恶、欺骗、到处躲藏，仿佛生命里只剩下罪恶和悔恨长久地折磨他。他感到很疲惫，不仅仅是大病初愈的身体，更是他挣扎了多年的灵魂。他本应死在那颗划过他脖子的子////////弹之下，可既然他没有，那么他想他也许可以找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待着，一个人，不需要其他任何东西——
“Severus，既然你已经……呃，我是说，你愿意……”
Severus疲倦地打断了Harry的话：“听着，Harry——一切都结束了。现在我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度过我所剩无几的余生，你明白吗？我不想要——”他的语气前所未有地软弱下来，像是一个请求，“有人打扰。”
Harry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目光抚过Severus缠满绷带的脖子、苍白的脸色和瘦削的身体，眼中透出浓重的愧疚和哀伤。他俯下身握住了Severus垂在一边的无力的左手，把嘴唇贴在上面，喃喃道：“是的，Severus。我正想告诉你——如果你一定要离开这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居住，那么我请求你允许我成为你的同居人。我在乡下有一座房子，那里十分安静且美丽，我们可以住在那里，我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不要开玩笑，Harry Potter。你的工作呢？你的朋友们呢？事实上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在哪儿，你的朋友们就在哪儿。而伟大的英雄Potter怎么可以为了一个老骗子放弃这一切呢？”
“请不要拒绝我。”Harry坚决地说，“我已经打定主意了，Sev。我只想和你待在一块儿。我知道你对过去的一切都感到疲倦厌烦，既然你已经决定抛下它们，那么为什么不尝试一些新的事情呢？更何况我要告诉你，我也是。我同样决定找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我的新生活。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一起呢？”
“再说了，Severus，我希望你还记得几年前你对我说过的话，”Harry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答应我的！”
Severus还在震惊于年轻人掷地有声的宣告，顺着Harry的话想到了几年前自己说过的话。我说了什么？“如果你我有那个命活下来的话，Potter，我会答应你。”
——多么不理智的轻率的承诺，但更让他失算的是，他没有想到Harry会一直记到现在。
“让我们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最后Severus不得不躲避着Harry的目光，扭过头去假装欣赏窗户外面的树，“别耍我了，好吗？我只是想一个人待着，Potter！”
“两个人。”Harry说，“你不会后悔的。让我们试试吧。”
该死的顽固不化的Potter！Severus用自己最凶狠的眼神瞪着他，可Harry不为所动。接着胆大包天的年轻人低下头亲吻了他干涩苍白的嘴唇，愉快地向他宣布：“现在你答应我了，Severus。”
2.
几周后他们收拾好所有东西来到那个坐落于塞文河畔的乡下小镇上。那幢房子就在那儿静静地等待着他们，她站在一片翠绿的原野上，挨着一小片有些低矮的果树林。令Severus比较满意的是屋前面积相当可观的花园，可以让他随意布置，他认为这勉强让他可以忍受同居人Potter。
他们的住所在小镇最外沿，距离其他小镇居民并不算远，但仍保持了一定的个人空间，保证不会有好奇心旺盛的邻居把脑袋伸进他们的栅栏里左顾右盼。彻底摆脱了霍格沃茨特工以及教官的职务之后Severus打算捡起他的化学和药剂学，坚决地不顾Harry微弱的反对把地下贮藏室改造成了实验室。
“可我们确实需要一个贮藏室。”Harry说。
“这就是你的储藏室，Potter。”Severus冷酷地指着被余留下来的一小块空间说。
最后Harry只好请人在屋子后面又加了一间小平房来弥补贮藏室的面积。另外还有一些对房子的秘密改造不能够交给别人，而Severus不愿意动手，也由Harry一力承担。
“别指望我能帮到你什么。”Severus说。然而当他抱着手臂观看Harry试图在壁炉后添加一个机关夹层却没有成功之后，他愤怒地扔给Harry一大沓图纸：“我不该对你抱有希望，Potter先生，显然你现在已经把我教给你的东西忘光了。照着它们去做！”
几经波折后他们那些数量惊人的qiang械dan药终于消失在了这座房子里，假如有什么客人前来拜访，他们不会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尽管他们正在被危险武器包围。Severus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整理他宝贝的书籍，而Harry在这两天里已经在镇子上逛了一圈，并无意中成功让大部分年轻女士记住了他的脸。
年轻英俊的Potter先生兴致勃勃地回到家里，对Severus说：“我想我们可以开一家书店，镇子上没有什么像样的书店。”
“你花了两天就想到这个主意吗？”
“哦，当然不。我记住了这里所有的居民——它不是一个很大的小镇，对吧？”Harry说，把手里一袋散发着香气的小圆面包放在餐桌上，“面包房的Andrew夫人相当的热情！当我被她的面包吸引过去时，她对我们的定居表达了欢迎，并且询问我是与什么人一起来到这里。”
“你大可以说你带着你可怜的病弱的老父亲。”Severus讥讽地说，心里嘲笑着被他暂时取代的死去的James Potter。他看着Harry那张英俊的年轻脸蛋，很难不认同自己——他已经显得苍老了。尽管他的年纪算不上“老”这个程度，但过去几十年的经历为他留下了一个不太健康的身体和颇显老态的脸。有时他不想让Harry看着他，因此加长待在书房或者实验室的时间。
“事实上，”Harry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我告诉她我和我的爱人一起来到这里。”
Severus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看上去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但他忘记了反驳Harry关于“爱人”的说法，因此年轻人难以抑制地快乐起来，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热情地亲吻上他带着可怕伤疤的脖颈。
他挣扎起来：“该死，从我身上滚下去，Potter！”
Harry假装自己没听见，把脸埋在Severus肩膀上。“你答应了，是吧？你答应和我复合？”他已经长得很高大了，健壮的身体完全能够把看上去比较瘦弱的Severus整个儿圈住，“你看，距离我们分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而且现在我们正生活在一起，所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Severus不满地挣扎几下，可Harry打定主意不让他逃脱，他只好尽力忽视腰上那两条强壮手臂，慢吞吞地说，“最先提分手的是你吧，Potter。”
“嘿！”Harry嚷道，“我知道我误会了你，还试图伤害你，这是我不对！但是你敢说你没有错吗？你隐瞒我！把我当成傻子一样耍！”
他突然有些低落，“你和Dumbledore，你们两个就这样瞒着我，自己打算要去死……”
Severus暂时说不出话来。他现在仍然不想提起Dumbledore，哪怕让他杀死他是Dumbledore自己的选择。他意识到Harry的情绪低落下来，瞪着自己腰上的手臂，干巴巴地说：“虽然很令人厌烦，但Dumbledore的确是你一辈子也赶不上的厉害人物，当他说什么的时候你最好照做。”
“别安慰我，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过，Sev。我知道是他自己决定去死。”Harry说，“但你呢？你会自责吗？不要责备自己，Severus。就像你说的，Dumbledore有他自己的决定，那不是你的错。”他没有说他知道Severus最近在夜里常常失眠，有时他什么动静也没有，有时却呼吸急促，这无论哪一种都令Harry担忧。
Severus似乎打定主意闭上嘴巴，他一句话也没有说。Harry抱着他，再次吻了吻他脖子上的伤疤：“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Severus。我可以和你复合吗？”
Severus没有回答，Harry也并不急于得到答案，他们只是静静地、一动不动地拥抱。过了很长一段时间，Severus终于挣脱开Harry的怀抱，扯了扯衣袖，扔给年轻人一声冷哼之后头也不回地往实验室走了。
Harry在他身后喊：“Sev，你是默认了对吧！”
“随便你怎么想好了，闲着无聊的英雄Potter。你不如滚到镇上去处理你还没出生的书店！”
3.
那座面积不太大的小屋正在小巷深处，距离镇上最好吃的Andrew面包房并不远。它由大块大块的石头堆砌而成，看上去已经有些年纪了，墙角爬着许多青苔。由于出于小巷深处，这里的阳光并不充足，偶尔能看见空气中细小的尘埃飘荡，十分有神秘的历史气息。
这座屋子已经闲置很久了，在一周前才被一个新来定居的年轻人买下，不知道要拿来做什么。据面包房的Lia Andrew太太说，那是一个十分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在受到一些生活上的挫折后选择与他的同性爱人来到这里定居。尽管大家都没有见过那位爱人，但他们一致同意Lia的话，因为这个年轻人确实拥有着一张引人注目的脸。 这样一来小镇居民们就更加期待起他的店铺开张了，毕竟这座小镇已经很久没有新的有趣的事情发生了。而提早一步认识了年轻人的Lia则早早做好了准备，她要在店铺开业的那一天为年轻人和他的爱人烤一整炉的地道小甜饼，这是她的拿手甜点之一。
另一边，Harry当然不知道别人有多期待他的书店，但他最近的确为了这个书店忙坏了。他首先请Severus和Hermione列了一个书单，因此不得不忍受好友的追根究底（“哦，你要开书店吗？在哪儿？说实话，我一直不赞同你带着教授就这样离开——说真的，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地址，Harry！”）和男朋友的嘲笑。尽管Severus认为他列出来的书目在这个镇上没人会感兴趣也没人能看得懂，但他依然写了很多，一股脑丢给Harry，而在那些名录中有多少是他本人想看的则不得而知。Hermione提出了一些很有用的建议，她在电话里说：“那里有很多孩子吗？那么我认为你应该加大儿童读物的购入量。再来一些家务、烹饪和时尚刊物，以及关于种植和养殖？哦，当然，那些有深度的优秀书籍也是必不可少的，我推荐……”这下她的书单和Severus的有一半重合了，不愧是万事通小姐。
在过去的人生里Harry最擅长的是大概只有打架，他对于怎样购买这一大批书籍感到头疼。正当他思考着要把这件事拜托给Hermione还是Sirius的时候，Severus阻止了他。“Malfoy。”Severus说，“让Draco Malfoy去做。他知道该买什么样的书。”
“为什么是Draco Malfoy！”Harry不满地大叫，“你总是偏向他。”
“动动你的脑子，Potter，他们家有很多门路。”Severus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用钢笔笔帽使劲儿戳了戳电脑屏幕上长长的清单，“难道你要告诉我你被愚蠢的嫉妒蒙蔽了双眼？事实上我对此并无意外。”
Harry嘟囔道：“那并不愚蠢，小Malfoy就是格外关注你，而且我不想让他帮我。”但他还是妥协了，因为Malfoy家的确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件事。他对此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点除外：Draco Malfoy如他所想的那样要求要见Severus一面，甚至打算撇开他（这绝无可能！Harry愤怒地想）。Severus答应了他的要求，但他对Harry说：“我唯一的要求是你们别在我面前像两只该死的母鸡一样相互争吵，那让我厌烦透顶。”
“好吧，我保证。”Harry无精打采地说。他在心里决定不让Draco Malfoy靠近Severus哪怕一步——从前那家伙就是不停地黏着他，并且不断地提起Malfoy家与Severus的关系来套近乎！看在上帝的份上，这与他的学业有一丁点的关系吗？这全是Draco Malfoy的圈套！
不管Harry怎么想，Draco Malfoy还是在下一个周末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并且打扮得容光焕发，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他们在约定好的餐厅门前见面，Draco给了Severus一个拥抱，并且轻蔑地看了Harry一眼。“好久不见，先生，很高兴看见你已经逐渐恢复过来了。”Draco拉长了调子说，一面领着Severus走进门去，一面冲Harry挑衅地笑笑，“但我不得不说，这个小地方的疗养条件毫无疑问是比不上Malfoy庄园的，如果你想，我和我的父母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想也别想，Malfoy。”Harry立刻冷笑着说，“去你家做什么呢，看你家房子里的秃毛孔雀跳舞吗？”
“一如既往的幼稚，Potter！”Draco针锋相对，“但看在Snape先生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Harry认为他此刻没有一拳打在该死的Malfoy脸上已经算是仁慈了。
“够了，你们两个。”Severus不耐烦地说，“如果不想我把你们教训一顿的话就全部闭嘴。Harry，你的脑子是不足以记住你答应的话，是吗？”
Harry的怒火几乎是立刻就消失了：Severus在Malfoy面前叫他“Harry”！他冲Malfoy哼了一声，为Severus拉开一把椅子，两人一起坐下。他很高兴地看见Draco不甘心的眼神，并在他们正式开始谈话之前都保持这这样的愉悦。
“我听说你要开一间书店。当然，我会把那些书都买下来，因为那是Snape先生拜托我去做的。但是你知道你要付出什么吗，Potter？你不能指望一个Malfoy替你干白工。”
“我会付钱的，当然，不要以为只有你有钱。”Harry说。虽然他这么说，可他实际上很清楚Draco的意思：那不仅仅是钱——尽管无足轻重，可那的确还算是一个人情。他也知道Malfoy想要的是什么，那和Severus有关。
一旁的Severus说话了：“他说得对。我会与你父亲谈的，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但别过分，Draco。”
“我当然不会！”Draco说，看上去真诚极了。说完他的眼神在Harry和Severus之间打转，神色看上去很复杂：“这么说，你是认真的了？先生？”
Severus哼了一声。
“好吧。”Draco遗憾地说。
这回没人能拦住Harry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态。他的绿眼睛快乐地闪烁起来，忍不住把手搭在Severus的椅背上。Severus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放弃了说些什么，相当纵容地让他自己犯蠢去了。
Harry敢说这是他吃过的最令人开心的一顿晚餐——哪怕有Malfoy在场。结束后他们并肩走出餐厅，Draco伸手拦了拦他，他们俩共同落后Severus一步。“要是让我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坏事，Potter，你就死定了。”Draco的嘴唇几乎没有动，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会弄死你。”
“轮不到你替他教训我，Malfoy。”Harry小声回敬道，“我才不会对他做什么坏事！”
等到他们回到家里，Harry颇有些不爽地向Severus复述了Draco的话：“他竟然认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Severus照例没理会他，而是坐在桌边画着什么。Harry凑上去一看，发现是书店的简易布局图纸，Severus似乎很喜欢做这个。他将书架布置得十分整齐，并且在儿童读物那一块区域安置了几排桌椅。那些被Severus本人青睐的高深的专业书籍放在最里侧，距离书店主人的柜台十分接近。他甚至在后面圈出了一个小房间。
“这是什么？”Harry指着那个房间问。
Severus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立刻回答，好像在思考措辞。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希望你知道，假如你要去看着那间屋子的话，我认为一天之内多次往返是不明智的——”
“哦，Sev，”Harry感动地说，“你可以直接告诉我那是给我的休息室。我真爱你。”
Severus被他的话噎住了，钢笔笔尖顿在纸面上，留下一个墨点。“去干你自己的事，Potter，少来恶心我。”他说，头也不抬地继续他的工作。但当Harry轻轻挑起他耳边垂下来的头发时，他并没有打开Harry的手。
4.
“这些书我真的可以随意读吗，Potter先生？”Diana抬起头问，“哪怕包括这个？”
Harry扬起眉毛看向小女孩怀里抱着的那本化学杂志，事实上前几天晚上他才刚刚看见Severus阅读它：“哦……我的回答是 '是的' ，只要你能够看懂它。”
“我看不太懂。”Diana诚实地摇摇头，“我只能看懂很少很少的一点儿。但是我对这个很感兴趣。你知道吗，我的爸爸留下了很多像这样的书，我全部都翻过了，总有一天我会看懂的。”
Harry弯下腰摸摸这个14岁小女孩的脑袋。他知道她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里失去了她的父母，于是只好从伦敦退学，回到这里和奶奶住在一起。她现在正在镇上的中学读书，但显而易见的是，这里的教学水平和伦敦比起来仍有一定的差距。或许学校的化学老师并不能回答这个小女孩的一些问题？Harry想着，对Diana露出一个微笑：“我相信你，你当然可以做到。并且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看不懂的地方收集起来，拿去问问Severus，他很擅长这个。”
“他是你的伴侣吗？”Diana问，“他是擅长做一个老师，还是擅长化学？”
“他全都是。”Harry说。
当晚Harry就向Severus提起了这件事。Severus懒洋洋地埋在被子里，背对着他：“你凭什么认为我有耐心去教一个小女孩学最基础的东西？别打这个主意，Harry。”
Harry紧紧搂着Severus的腰，凑过去：“你会喜欢她的，她简直就是一个斯莱特林，很聪明，而且目标坚定、求知若渴。”
“我以为你会记得自己曾经说过斯莱特林除了杀人狂就是高智商罪犯。”
“哦……”Harry有些尴尬地说，“那不是重点。我是说真的，你就去看看，好吗？在陪我待在书店里的时候顺便看看。”
Severus仍然不转过身来看他，声音变得模糊起来，听上去快要睡着了：“我真不明白你那些无用又多余的善心是从哪里来的，Potter。”但他的态度有所软化，Harry知道这就是答应了。于是他笑眯眯地在Severus后颈上亲了一口，带着十分愉悦的心情入睡。
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在小镇上住了快两个月，镇上所有的居民都已经认识了他们俩。当Severus第一次出现在好奇镇民的视线中时他们大吃一惊，因为他们本以为Harry的情人会与他一样拥有年轻而光彩照人的外表。他们曾经猜测也许Harry的情人会是个漂亮的家伙——不得不说这是大部分镇民的第一反应——至少是个活泼的小伙子。然而Severus打破了他们所有的猜测。他既不年轻也不漂亮，更别说活泼；相反，Severus的外表并不是普世观念上的好看，而且他阴沉孤僻，不喜欢也不屑于与人交往。他与Harry几乎是完全相反的。
自然，Severus最开始并不招人喜欢。甚至有人为Harry感到不值（多数是仍没有放弃向Harry推销自己的女人或男人），但那并不关Harry什么事。Severus更加不会在意这些，事实上他仅仅是在七月某个周末的烟火晚会上勉强露了一面，陪Harry看了看当晚灿烂的焰火，然后就回到实验室里继续他的研究了。过了一周后有些人仍然在议论他们俩，那时Severus已经有了进展，他将他的实验发表在了很重要的一本期刊上，不仅延续了他很多年前的学术成果，而且重新夺回了学术界的关注。
Harry完全不懂他在搞什么，只好为自己的倍受冷落暗自不爽。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镇子上的传闻，那时事情已经传得十分离谱了：Harry被Severus诱惑，爱上大他几十岁的老男人之后和家里决裂，两个人私奔到这里居住。这个说法正好对应从前Harry自己说的“生活受到了一点挫折”，大家于是都信以为真。
Harry有些愤怒，为他们这样揣度Severus。但既然他的男朋友本人绝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他也没必要斤斤计较。更何况——Harry想象着Sirius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的样子，苦中作乐地想：这大概就是“和家里决裂”吧。
之后的某天他在与Andrew夫人闲聊的时候状若不经意地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并且亲自辟谣：“Severus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天才。你知道的，他……”
“浪费时间。”Severus对此评价道。
“得了，Sev，我才不会让他们这样说你。”
不管怎么说，人们都是健忘的，特别是在Severus不小心暴露了他的医术水平之后（尽管他只能算是个业余医生）。那之后对于他的评价全部变成了“天才的怪癖”，Severus烦躁不已，再次减少了本就不怎么样的出门次数。
或许镇上的只言片语也传到了Diana耳朵里，小女孩相当期待与Severus的见面。当Harry和Severus一同出现在书店里时，她第一时间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有些腼腆的微笑。“你好。”她对Severus说，“我知道你是很厉害的化学家。你可以教我一些知识吗？让我能看懂更多的书就够了，剩下的东西我会自己努力。”
Severus同样高高扬起了眉毛。“这得看你能否达到我的要求。”他说，“我从不乐意教蠢货。曾经我不得不那么做，可现在我会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我会的。”Diana说。
于是他们俩就一前一后地走到书店后面的休息室去了，留下Harry一个人坐在柜台后，趁着Severus看不见露出了一个有点傻的笑容。
5.
距离圣诞节还有一周的时候Harry的热情已经高涨得快要把整座房子都埋起来了。他开始疯狂地网购，并且热衷于事无巨细地征求Severus的意见。“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他振振有词地说，“你应该参与她的每一个变化。”
“这么说，”Severus阴恻恻地说，“你打算进行一次大改造，哈？”他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绝不赞同。“想也别想，Potter。一个圣诞节而已，你难道想把这间屋子变成什么滑稽的色彩污染源吗？”
“'一个圣诞节而已' ，”Harry重复，“看看你在说什么，Severus。这是我和你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看在上帝的份上！”
“……我并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Severus说。
Harry坐在他脚边，把头搭在他的大腿上：“我知道啊。从前我们还为你的圣诞节约会对象打过赌，但最后我们发现你就连圣诞节都并不打算认真对待，更别说约会对象了。”
“无聊。”Severus不太温柔地揪了一把Harry乱糟糟的头发，后者痛得叫了一声，把他的手拿下来握在自己手心里。“来吧Sev，看看这个，你认为我们选哪一个比较好？”他指着手机上的购物网站页面，“我觉得它们一样好看，可我们只需要一颗圣诞树。”
“而在我看来，它们长得一模一样，没什么好选择的。”Severus说。他眯起眼睛打量那两棵花里胡哨的圣诞树，最后随便指了一个：“这个。”而Harry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毫不意外地发现他选了银绿色装饰更多的那个。
没过多久Harry的包裹开始陆陆续续地送达数量之庞大以至于Harry不得不借了一辆手推车把它们从镇上的邮局装回家里。成堆的快递盒子垒成小山丘，Harry挽起袖子把客厅的桌子挪开，坐在房间正中央开始动手拆包裹。“嘿，Severus，快来看看！”他一迭声地喊Severus的名字，终于把他从二楼的书房吵了下来，“怎么样？我猜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高高举起一条厚厚的羊毛围巾。它有着十分漂亮的绿色，相当衬Severus的肤色——鉴于年长者总是显得有些苍白瘦削。Harry不由分说地展开它想要给Severus戴上，后者抱着手臂站着，稍稍扬起脖子。“别离我太近，Potter。”他抱怨道，然后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又看了看Harry镜片后面的眼睛。
“怎么了？”Harry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Severus扯了扯嘴角，垂下头把围巾解了下来。他没有告诉Harry有一瞬间他在那条绿色的围巾上看见了Harry的眼睛。
“我以为距离圣诞节还有几天。”最后他说，把围巾重新叠好搭在手臂上，“怎么，藏不住你的礼物了？”
“当然不是。”Harry看出他十分喜欢自己为他买的这条围巾，咧着嘴笑了，“我保证到了那天你会大吃一惊的——但不是现在。”
Severus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带着他的新围巾走上楼去了。Harry目送着他，很高兴地发现他不再像几个月前那样单薄虚弱了。也许Severus自己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体在几个月的恢复和调养中已经变得健康了很多，甚至是脾气也有些柔和了，虽然他依然改不掉讥讽嘲笑的习惯，但一些尖锐刻薄的用词不再出现了。这其中或许有平静美丽的生活的功劳，可Harry相信大部分还是因为自己。
事实上Harry认为Severus是一个很柔软的人，哪怕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不擅长处理那些善意的情感，因此他总是用最尖刻的态度去面对它们；但如果有人能够无视他的逃避并坚持用这样的情感去对待他，那么他绝不会对此视而不见。
平安夜当天中午Harry在书店门前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打算迎接彻彻底底的大休假了。他一只手抱着装杂物的纸箱，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给Severus打电话。“Sev，待会儿我们进市里一趟，怎么样？来一次大采购！”他听见Severus在对面低声抱怨了一句什么，赶紧补充道，“Severus，求你了……”
“Harry Potter，要是你的药剂学水平能够达到你在装傻充愣这方面的一半，我就不会在那么多个夜里为你不知所云的试卷头疼了。”Severus威胁道，“要是你十分钟内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会立刻改变主意。”
太可爱了，Harry直到坐在驾驶座上往市里赶的时候仍然在心里感慨。
距离小镇最近的城市也只是一个小城市，大型购物商场并不多，他们并肩走进其中一个，几乎是立刻被节日的欢乐气息笼罩了。到处都是欢笑着的小孩子和他们的家长，人们大多以整个家庭为单位出门，为避免面对销售一空的货架，Harry赶忙抓住一辆巨大的手推车，拽着Severus挤进人群。
Severus几乎要被他这个举动气死，要知道他最痛恨与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他勉强忍住没在公共场合咒骂愚蠢的Harry Potter，甩开了Harry的手，自己走到距人群较远的地方。或许Harry Potter过去十多年的特工训练全都是为了在圣诞节大抢购的人中更胜一筹，他不无讽刺地想，并手疾眼快地从身边最近的货架上拿下了最后一把菜刀。
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结账出了商场，两个人都松了口气。Severus暗自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跟着Harry来干这种蠢事，而Harry正在思考今晚怎样才能让Severus答应下厨。当然，尽管他们心里想着完全不一样的事情，但从表面上看他们彼此之间确实十分感情坚固，并且默契极高。
那天傍晚所有的小镇居民都被告知当晚将会有一场精彩的表演在中心广场举行，任何想要参加的人都可以随时走上舞台。很多人因此兴致勃勃地准备起来，但这其中并不包括Harry和Severus。他们俩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出奇的一致：显而易见，Severus只是不愿意参加任何太热闹的活动，但Harry心里所想的则不止这些。对于今晚，他已经有了相当完善的策划。
“但我们依然可以去看看，对吧？”Harry说，“我听说花匠家的女儿Theresia是个天生的歌唱家。”
“你大可以自己去，想必她们会很乐意看见你。”Severus正低头处理他们买回来的小羊排，头也不抬地说。就在不久前Harry才好不容易让他答应亲自下厨（“你知道我的水平，Severus，我真的不想让我们美好的平安夜被一顿令人不快的晚餐毁了。拜托——”），在这一点上他真的十分明智：Severus能够完美地复刻出任何菜谱，他做的菜无可挑剔，毕竟那比化学或药剂学实验要简单得多。
“相信我，我不会有除了待在你身边之外的其他选择。”Harry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Severus终于被他的视线骚扰得无法忍受了。他清楚地知道当Harry深情地用他那双迷人的绿眼睛注视自己会是什么样子，那是他永远无法抵抗的东西。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完完全全地败在那样的温柔当中，渐渐沉溺下去。
从他第一次见到Harry起他就明白，这个男孩会成为真正的强者。虽然他仍需要成长，但他热情、坚定、正直勇敢而不愚蠢，那些引人注目的特质正是他Severus Snape所缺乏的。他与他完全不同，或许因此而深受彼此吸引。
“……去把洋葱弄干净，别让我说第二遍。”Severus说，掩饰着他的心不在焉。他做得不错，值得平安夜大餐全部搬上餐桌Harry也没有发现他在想什么。事实上后者的大部分心思都交给了那些正在散发着香气的佳肴：“Severus，你太棒了！我们今晚应该好好庆祝一番。来点白兰地怎么样？”
“随你。”
于是他们面对面坐在餐桌前。Harry放了一首歌，Severus只觉得耳熟，却完全想不起来是什么。他听见那个女歌手唱道：
“……Do you know where you go when you give it all away
I'll be there for you, care for you
Love you everyday oh baby……”
Harry正朝他微笑，这笑容正是半年前他在医院里醒来时看见的那个。他低下头去切他盘子里的小羊排，小羊排的火候刚刚好，烤得外皮微焦，可他却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上面。
“Severus，其实我一直想要问你。”Harry温和地说。
“什么？”
“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感到快乐吗？”Harry说，“你会想要继续下去吗？”
“半年前我对你说，请让我和你住在一起吧。可那时我并不确定你会不会对我感到厌烦。我害怕你仍然想要远离这一切，远离我，我一想到这里就害怕。我好像从来也抓不住你，你能明白吗？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好像随时随地都会消失一样，你不属于任何人，可我想要让你属于我。永远别离开我。”
现在他终于看清了年轻人眼里的不安与执着。多么可笑啊，他原以为他才应该是那个惴惴不安的人，害怕被遗弃，害怕失去这样的温暖；可Harry Potter，什么都可以拥有的Harry Potter，竟然也在害怕着同样的事情。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并不能给Harry最好的。他是一个残破的卑劣的人，而且年纪过大（大了整整二十岁），因此他只是等待。等待着Harry厌烦他，继而离开他去寻找真正属于他的东西。他会陪着Harry，然后在一切结束之后退回到他自己的角落里去，不跟任何人有联系，这就是他想象中的、所能达到的最好结果了——而现在Harry看透了他。
不，那个男人对他说，你想也别想。
Harry等待着。他已经看见了Severus的动摇，年长者心里堆砌的厚厚壁垒在他半年来的努力下摇摇欲坠，很快就要倒塌了。他等待了很久，从Severus在他的注视下醒来的那一刻起就在等待着这一刻。他用心地准备一切，而假如他最终成功了，那么他将会彻底地拥有Severus——Severus和他毫无保留的爱。
“……你明白你在做什么，是吧。”Severus轻声说，“那也许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美好。”
“可那不是想象，对我来说那就是真正的美好。”Harry说，“我爱你，Severus。”
被他们遗忘的女歌手仍在唱：
“……Just to let you know oh baby
And if you come to me I'll make it right……”
“最终你得到了你想要的，Harry。”在那样美妙的歌声里Severus闭上了眼睛，“我同样，对你抱有同样的感情……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我相信。”Harry笑着说，越过餐桌给了他一个漫长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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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看他俩谈恋爱别整那么多破事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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